也不知过了多久,满满一壶桂花酒都在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里进了两人的胃。
看着面前已然醉得不省人事的傻大个儿嘴里都吐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歪歪扭扭地趴在桌沿,显然都已经没法正常交流。
玉兔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一脸春意柔魅的表情慢慢收敛,眼底绽放的娇艳桃花朵朵凋败,浮现出一丝淡漠的冷傲。
呼这傻大个儿也是真能喝,老娘绷着表情捏着嗓子,媚眼都要甩出火花儿来,出卖了这么久的色相可总算把这人给撂倒了。
什么几千年前的非礼闹剧?什么传说中的绝色侍女?谁在乎这些无聊的闲人闲事?
什么天蓬元帅大将军,净坛使者大菩萨,生得确有几分爷们儿味的俊朗,可惜不是老娘的菜。
哥哥老娘什么时候捏姿作态地唤过别人哥哥?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有御弟哥哥配得上这份待遇
要不是为了卖那玉帝老儿一个人情,老娘浪费这时间伺候你?
两个时辰前,太阴星君的寿宴还没开始,只有几位素来与太阴星君交好的神仙先一步到了场,等待开宴的同时熟人之间寒暄几番。
玉兔作为这广寒宫的老牌“员工”,虽然就职级地位上来说要远高于普通的侍女嫦娥,但还是本着主人家的素养,帮忙做些开宴前的准备工作,顺便充当侍女们的总指挥。
正当她使唤一名侍女将碗筷勺盘一一摆上几张宴桌,自己提着一壶桂花酒沿桌斟满一个个大大小小琳琅酒杯之时,突然发现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来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当时只觉周身的空气流速都悄然沉寂迟缓,抬眼的瞬间如有万丈金光拂面而来,熔金烈日当空普照,映入眼帘的这一身标志性的装束打扮,这一副不怒自威的容貌气魄,既熟悉又陌生。
这天庭之上谁人不知晓玉帝老总长嘛模样?可是真正亲眼见过玉帝,或者说经常打照面的实属稀罕。
玉兔只在那广寒宫内,作为太阴娘娘的亲信宠臣算得上有个一官半职,出了这广寒宫,凭她的身份地位,又有几个神仙愿意用正眼瞧她?顶多是浮于表面的敷衍,不想驳了那太阴娘娘的面子罢了。
也就是过去玉帝和太阴娘娘是一对隐秘的小(老)情人儿,经常出入这广寒宫,因此玉兔也有幸几睹尊容。
不过似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到玉帝亲临广寒宫了,这猝不及防地闪到眼么前,还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地观摩这尊大神,立时惊得那小玉兔手中的鎏金酒壶差点儿脱手而飞。
好在玉帝只轻轻伸手一探便接住了酒壶,稳稳当当地置于桌上。
玉兔慌忙行礼作揖:“玉兔参见陛下一时失礼,还请陛下宽恕”
虽说受现代人间社会的影响,天庭之上的阶级意识和规矩礼节都已经淡化了不少,实际上各位神仙见到玉帝只需要出于礼貌和尊重先行主动打个招呼就好,没必要顶礼叩拜,但这广寒宫毕竟地处偏僻,远离天庭中心,玉兔甚少离开这儿,与诸神仙鲜有往来,自然也有些微的与时代脱节,见了大人物还是习惯性战战兢兢地礼数周到齐备。
玉帝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在意这么些繁文缛节。”
玉兔这才重新抬起头,又觉不对。
玉帝过去自是和太阴娘娘关系亲密,但也很久没有来过这儿,再加上以他的身份,就算不用人去把他请来,按理也是掐点赶到,为啥还要提前这么久过来?而且,这架势,怎么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陛下屈尊前来广寒宫,玉兔也是一时受宠若惊,还请陛下不要见怪陛下,可有什么吩咐是玉兔能做的?”
察言观色间悄悄瞥了一眼玉帝的眼神,那里一片深邃沉静,捉摸不透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玉帝说道:“听闻你们家娘娘开宴,也请了那净坛使者菩萨?”
玉兔答:“回陛下,确有此事,净坛使者菩萨也已应允前来赴宴。”
玉帝浓墨黑夜般的眸子中闪过几点星光似的异色,语气依旧淡漠:“托你帮我个忙。”
“陛下请说,玉兔定会尽全力完成。”
心里纳闷,玉帝老儿特地提前过来,还找我干活?我算哪根葱啊能让玉帝亲自开口派活儿?
玉帝还是保持着浑身的神圣威严,声音却不由自主悄悄放低:“一会净坛使者菩萨来了,你找个机会,帮我灌醉了他,越醉越好。”
“啊?”
玉兔眨巴了眨巴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下没忍住把疑惑从嗓子眼挤了出来。
“哦玉兔尽力为之”
完全搞不懂对方想做什么,心里的好奇生根发芽盘枝错节迅速长成参天大树,真想开口问个究竟,但作为一个有眼力价儿的“三好员工”,对于“领导”的吩咐只要放手去做就完事儿了,不要多问。
玉帝不动声色地轻轻咳了两声:“可否做到?”
玉兔说道:“请陛下放心,我们这广寒宫有名产桂花酒,纵使是再海量的酒仙,也难逃一醉。”
所谓月有阴晴圆缺照人间悲欢离合,中秋佳节桂花飘香之日,未得团圆之福的可怜人们,相思离愁直飘上月宫,沾染了一树枝桠,缀化为满树黄花,用这桂花酿酒,就是揉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