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宗颤抖着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王美人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行礼:“妾姓王,名唤识达。”
王淑妃伸手去搀扶德宗坐下,未曾料到被德宗一把甩开她的手。
德宗直直看向王美人:“家中可有姊妹?”
王淑妃暗自思忖道:
“这究竟是何意?难道是人老心不老,有意要纳王美人的姐妹为妃不成?”
王美人没想到初见天颜,竟会是此番景象。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求助般看向李诵,希望他能够替自己解围。
却见李诵也爱莫能助地望着她。
“表的堂的都算在内,可曾有入宫做活的女子?”
德宗一脸急切,声音颤抖,仿佛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听到这话,王识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知道圣上所问之人,必定就是令他刚才心智迷失的关键!
一段遥远而模糊的记忆渐渐在脑海中苏醒。
“秉父皇,妾幼时家中确有一位长姊曾经入宫,只是当时妾身年纪尚小,与长姊年龄相差颇大,后来又多年未曾相见,对于长姊的许多事情包括姓名,妾身确实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王识达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缓缓开口说道。
“你和诗逅出落得几乎一模一样。”
德宗突然痴痴地开口说道。
那两个字如同魔咒一般从他口中轻轻吐出。
“诗逅,你的阿姊名叫诗逅。”
他的眼神变得迷离,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初次相遇,如诗邂逅。
德宗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涟漪。
那时的场景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绮丽动人,令人难以忘怀。
王美人搜肠刮肚地回想。
试图拼凑出更多关于长姊的碎片。
她紧紧攥着手帕,掌心微微出汗。
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和纯儿会因为这位久未谋面的长姊,而彻底改变命运。
而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之位,是她触手可及的囊中之物!
想到此处,她不禁扬起下巴,挑衅般地斜睨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萧攸然。
萧攸然不仅脸上毫无怯意。
反而回以挑衅的笑。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嘴型在说:“别、得、意、太、早。”
李诵自然也意识到,他的青梅竹马此次无疑是撞上了天大的机遇。
他满脸堆笑,轻轻地推了一下身旁的李纯。
示意他向前走去:“父皇,父皇,您就可怜可怜纯儿,大晚上走了那么久的路过来,还没机会向您问安呢。
德宗先是一愣,随即便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德宗笑容满面地朝着李纯招了招手。
亲切地说道:“你就是李纯?来,到朕身边来。”
李纯乖巧地应了一声,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德宗跟前。
德宗低头,仔细端详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萧攸然揉捏着李纯肉嘟嘟的脸,“父皇你看呀,纯儿长得极好,是有福之相呢。尤其是这双眼睛,多像唐安公主呀!”
德宗心里有个小人呐喊:像极了!
但不是像唐安。
与多年前逝去的李谵一模一样。
明亮。清澈。
刹那间,对王诗逅和李谵的愧意涌上心头。
原本气势汹汹想要质问李纯究竟是何居心的德宗,不再像之前那般怒目圆睁、咄咄逼人,反而流露出一种慈祥可爱的长辈模样。
德宗定了定神,没有忘了要旁敲侧击:“纯儿乖,纯儿怎会想到亲自来为姑姑侍奉汤药呢?”
王美人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李纯指着墙上的佛像:
“启禀皇祖父,孙儿曾在佛寺之中见到过许多菩萨的画像。姑姑的面容慈祥温和,与那画像中的菩萨如出一辙,因此儿臣对姑姑心生亲近之感,自当愿意侍奉左右。”
将唐安公主比作菩萨,那菩萨的父亲又该是什么?
德宗满心欢喜,不住地点头称赞道:“好一个纯儿啊!真是惹人怜爱。”
萧攸然一脸喜气洋洋:“儿臣为陛下贺!李纯殿下乖巧可人,但对宫中甚是陌生,父皇寿诞在即,宫人多是蠢笨的,冲撞了李纯殿下可如何是好?不如父皇带在身边指点教化,祖孙三人议事,尽享天伦之乐岂不美哉?”
德宗眼露怜悯,心想:“这孩子,真是痴了。”
对李诵说:“太子,惜取眼前人。”
王淑妃抿嘴笑的得意。
她的儿子是太子,孙子又这般聪明伶俐,得圣上青眼有加。
睨了一眼韦贤妃。
说什么死之前都不可能登上后位,她和由妻贬妾的废物可不一样!
韦贤妃虽然不知道萧攸然用意,但她已经对这个装作痴心的太子妃有了全新的认识。
这一屋子人论资排辈,若非有上位者问,王美人是没资格说话的。
她虽然对萧攸然这套操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转念一想。
今天和殿下闹得这样难看,现在找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