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攸然被李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吵醒。
二半夜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时候,尝试在脑海中呼唤祖龙多次,一直没回应,最终在天空露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沉沉睡去。
鸡叫三遍,李诵已经穿戴整齐准备上朝去了。
“赈济灾民而已,用不着太子妃事事亲力亲为。事情吩咐给下人做,我在东宫等你。早点回来。”
他亲密地蹭了蹭睡眼惺忪的萧攸然鼻尖。
睡眠严重不足的萧攸然瞬间瞪大双眼,困意尽消。
她嗯嗯啊啊应付两声。
见他走了,本还想再睡个回笼觉,鼻尖还残留着淡淡的龙涎香,扰的她心烦意乱。
“银台!银台快来!把家里味道大的熏香都点上!”
脑子是厌恶他的,可这副身体还在依恋他的点点滴滴。
萧攸然恨自己这副身体不争气。
恍惚中,闻着渐渐飘来的檀香气,缓缓进入梦乡。
再次惊醒,已经日上三竿。
“完了完了完了,银台!!昨儿伯娘说堂哥一家三口是几时到城门口来着?”萧攸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你怎么也不叫我?”
“是老夫人不让奴婢叫你的。”银台递过来一杯温水,“小姐慢慢喝,大公子一家已经安置下了,老夫人让您癔症完了再过去用膳。”
连日下雨,今天倒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萧攸然瞅了瞅正当午的毒日头,吩咐道:“你先去回伯娘一声,赈济灾民一事我得盯着,就不过去了。堂兄舟车劳顿,等下午或者明日再去帮我也没关系,哦对了,我准备在西城门支个棚子,伯娘说灾民都在那边。”
说完,招呼了几个家丁过来。
她一拍脑袋,喊住了银台。“我这边都是些出力气的粗活,用不上你个小丫头。待会你去厨房取些金盏你们俩爱吃的吃食,回宫给她送去。再去问问有没有素神医寄过来的信,若是有,一并带了去。”
银台称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家丁们腰微微弯曲,垂手等待萧攸然训话。
“昨晚是我唐突了,深更半夜回家,应该惊了你们的梦,事出有因,实在对不住。”
家丁们连连摆手,诚惶诚恐道:“小姐说得哪里话。”
萧攸然神色微敛,指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家丁,“萧十一,老爷上朝得早,不知是否跟管家说了开仓赈粮一事。今日我要取上一些,你去告知一声管家。”
“是,小姐。”
“萧四、萧西。去仓库里看看,有没有大量的粗陶碗,盛粥用的。要是没有……就去市面上采买一些,不拘是什么样式的,大一些就好。还有棚子、大锅等……你们心细,再帮我想想,有遗漏的或者你们觉得可能会用上的物事都带上。速去速回,运到西城门。”
“好的小姐,咱们这就去。”
萧攸然略带歉意的看了看没被点名的几位家丁,“几位长的壮实,辛苦一下,今天搬运米粮可好?”
“小姐客气。”
诸位家丁领命而去。
“妹妹好生利索。”
一阵宛如黄鹂鸣啼般清脆的女声突然传来。
萧攸然听闻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张望。
只见来人一袭碧萝襦裙,面若春杏,一头如瀑的乌发被玉簪高高束起。
随着她步步走近,一股淡淡的竹香悠悠地飘散过来,萦绕在空气之中,沁人心脾。
“我是你堂嫂,叫我蔓蔓就好。既是在家中,我也不做那俗人,称你太子妃了。”
甫一见面,萧攸然就喜欢上这位爽朗的堂嫂了。
“嫂嫂此举甚合攸然心意。只是兄长嫂嫂一路自长沙而来,想必一定累坏了,怎不多休息一会儿?”
“我是担心你这边忙不过来,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行事如此周全。”蔓蔓一拍大腿。“也难怪,这般伶俐的人儿谁能不喜欢?原先听夫君说起过,小妹在府中如何如何受宠,他笨嘴拙舌的说不清亮。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萧攸然愣了一下,“什么?”
“难道不是么?世家大族中人若要支取物事,需要经管事人同意,领了对牌作为凭证才行。可妹妹就不用。”
萧攸然颇为自豪的仰起脸,“那是自然。咱们家呀,女子和家中的男子是一样的。”
二人说话间已经走到萧府大门口,马车早已候在门外。
萧攸然:“嫂嫂留步,还是在府内歇息吧。煮个粥而已。”
蔓蔓拢了拢额前碎发。
“好妹妹,嫂子也不跟你瞎客套。一路跋涉而来,确实有些筋骨乏累。需要嫂子做什么,你只管说。一家人咱们不说两家话。”
萧攸然见四下无人,凑到蔓蔓耳边。
“嫂子,我确有一件要紧的事需要堂兄去做。个中缘由,暂不能跟嫂子说明缘故。”
萧攸然直视蔓蔓,希望对方能够看到她眼中的真诚和不能说的为难,见蔓蔓不说话,又巴巴地补充道,“真不是拿嫂子当外人。”
蔓蔓思忖片刻,“什么事?”
萧攸然再次确认身边没人后,缓缓开口。
“打碎为圣上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