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顿了顿,有些唏嘘:“老奴听闻,那位公主的身子素来不好。甫一下来便有心症,禁不起这样折腾。”
“和亲的鸾车还没来得及出大玥的国境,人就先没了。”
李羡鱼微愣。
稍顷又似想起什来:“那的影卫呢?”
潘嬷嬷赶紧抬头往槅扇处看了眼,见临渊并未进来,这才敢压低了嗓音道:“当夜抓回来的只有公主。没见什影卫。”
“宫里都在传,说多半是撇下公主跑了。毕竟这人呐,总是得先顾着自个。即便是夫妻,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还是这等见不得光的关系。”
潘嬷嬷说着,又忍不住嘀咕道:“若是公主瞧上了哪个状元郎倒还好些。兴许太宗皇帝还能答应。但公主与影卫,光是身份之差,便能将人活活压死。开国以来,可从没有听过哪位公主是下嫁给自己的影卫的!”
李羡鱼听至此,羽睫缓缓垂落。
半晌没有启唇。
潘嬷嬷见状,这才醒过神来,赶紧道:“是老奴多话了。公主千万别往心里去。”
李羡鱼轻应了声。
站起身来,对潘嬷嬷道:“嬷嬷不必挂心。我说过,只是当做故事听一听罢了。”
说着,便也背过身去,伸手推开了紧闭的槅扇。
今夜月影朦胧。
游廊上银辉淡淡,地铺银霜。
李羡鱼迈步走到廊下,徐徐抬眼,便见临渊正立在庭院中等。
身后,是一株盛开的腊梅树。
夜风过处,花落如雨。
李羡鱼视线微顿。
看着少年踏着一地的落花向走来,在的面前停步。
临渊在身前停步,见心绪低落,剑眉立时皱起:“与公主说了什?”
李羡鱼望向,轻轻摇头:“没说什。只是给我讲了个结局不太好的故事。”
临渊还想追问。
李羡鱼轻扇羽睫,将心绪敛下,重新弯眉对笑起来。
抬手去碰的指尖,语声绵甜:“临渊,我想去八角亭那逛逛。”
临渊动作微顿,鸦青羽睫淡淡垂落,眸底的神色随之柔和了些。
低低应声,将的素手拢进掌心,带着顺着游廊上的月色往前。
寒凉的夜风拂过的衣袍,带来在梅树下所沾染的淡淡幽香。
李羡鱼亦步亦趋地跟在的身后,隔着夜色望向的背影,心绪也随着的步伐起伏。
的是见不得光的关系吗?
如昙花朝露,春夜初雪。
即便再是美好,也不过转瞬即逝。
永远见不得光,更不会有什结局。
临渊似有所觉,回头看。
“公主?”
李羡鱼回过神来,对轻轻弯眉,笑着催促:“临渊,再不走,可就亮了。”
临渊看一眼,倏然停步,将俯身抱起。
李羡鱼羽睫微眨,伸手环上的颈。
让带着往八角亭的方向飞掠去。
*
夜幕中的八角亭极为宁静,并无宫人来往。
李羡鱼站在亭中,手里拿着碗鱼食,信手向小池塘里抛去。
起初的时候,是一两枚。
后来,便是一把接着一把,大方地往小池塘里撒。
可惜冬日水冷,养在小池塘里的红鱼似乎也沉了底。
直至李羡鱼将所有鱼食丢尽,也并未见它探头。
李羡鱼唯有将手里的空碗搁下,在八角亭里又静静立了一阵。
亭畔水风徐来,在冬夜里颇有些寒凉。
李羡鱼不由得拢紧了自己的斗篷,开始想念起寝殿里的熏笼与汤婆子。
于是伸手,轻碰了碰临渊的袖缘:“临渊,我们还是回去吧。”
临渊应了声,向俯下身来。
修长手臂刚环过李羡鱼的膝弯,李羡鱼挪步后退。
道:“我想慢慢走回去。”
看看月色,也想想还沉沉压在心里的事。
临渊没有拒绝。
重新直起身来,牵过的素手,带着顺一道小径,缓缓往寝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夜色静谧。
李羡鱼仿佛都能听见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慢慢蜷起指尖,碰了碰临渊的掌心,小声道:“临渊——”
临渊垂眼看向,等着开口。
李羡鱼仍有些迟疑。
正当想着,要不要将潘嬷嬷说的事,讲给临渊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