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还是那些东西，简沫一个一个检查完，确认没问题才松了口气，直到翻到最底下，她发现有一份薄薄的文件压着，因为和盒子大小一致，很容易被忽略。
简沫蹙眉，试图拿起来，是一份只有几张纸的文件，密密麻麻都是字，她疑惑拿到眼前，刺目的几个大字让她眉头紧皱——
离婚协议书！
是霍祁琛和她的离婚协议书，上面措辞严谨，显然出自名律，详细说明了离婚后，两人的财产分割。
简沫一张一张翻，显然，这份离婚协议和当初乔霞给自己的不一样，这份更……宽容，写明了离婚后，霍祁琛将会给予简沫八位数的财产，以及国外几幢庄园，甚至，还有霍氏百分之一的股权。
这已经不是宽容了，是大方。
简沫不明所以，这份离婚协议她从未见过，怎么会出现在老简的盒子里？
她翻到最后一页，赫然看见男方落款处，有三个字迹干涸的大字：霍祁琛。
他的笔锋用力，旁人难以模仿，而在他的落款处，盖上了霍氏的公章。
简沫下意识后退一步，捏紧了纸张，这是一份霍祁琛签过字的离婚协议！
不知道是不是老简保存不得当，纸张的边缘出现了泛黄的迹象，可以说明，这份协议在很久之前就存在了，具体是什么时候？
简沫不敢想象。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该高兴吗，这份具有法律效应的协议可以帮助她离婚，并且得到后半辈子的保障。
还是该难过，他……早就有了离婚的心思。
外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霍祁琛洗过澡，没看见简沫的身影，走到楼梯口，轻轻喊了一句：“简沫？”
声音在空荡的房子里回响。
没人回应。
霍祁琛发现了光亮，一步步走到老简的卧室门口，声冷：“在这里做什么？”
简沫没有回头，她只是低头将物件重新整理好，才缓缓转身，面容疲惫。
霍祁琛眉头紧皱，视线落在她手里捏着的纸张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简沫。”
“……”
她扬起纸张，笑容也苦涩，“也许我应该感谢老简，他在这么艰难的时候，为我保全了一份利益。”
霍祁琛看清了上头的字，表情遽然大变，他伸手试图夺过，被简沫躲开。
“你对我好，霍祁琛。”简沫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笔，笔尖停顿在上面，“做你两年的太太，能得到这么多，是我的荣幸。”
“简沫！这份协议做不得数！”一瞬间，霍祁琛感受到了剧烈的失重感，仿佛下一秒，就要真正意义上失去她了。
“霍氏公章不轻易盖的，我明白。”简沫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但上面写的这些东西，我都不要，事已至此，已经对不起你，离开你才是我应该做的。”
霍祁琛置若罔闻，上前夺过她的笔，却已经晚了，她已经签字。
他摁住她的手背，“离婚协议一式两份，你签一份，做不得数的。”
简沫直视他：“等你有空，把另一份给我，我签。”
“你怎么不听我的话！”霍祁琛发了怒，将那根笔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这个婚我不离！”
“霍祁琛！不离的话怎么办！你在心里对我永远有芥蒂，你永远会因为我被人指指点点，霍氏没办法转危为安，我听说你想帮文苏争取股权，不离的话，你能做得了吗？”
“这些我会想办法！”
“我不要。”简沫面对他的怒意，轻轻摇头。“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未想过成为你的负累。”
这个向来强大的男人，从未有一刻这么脆弱过，他表情破碎，眼尾微亮，缓缓滑落到脸庞，他握紧了她的手，声音同样也放得很轻，“你别离开我。”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雨里，乔霞抛下他远走，他奔走在雨里，失声痛哭，那样绝望的情绪，再次上演。
那时有温沫拯救他，现在谁也没有了……
简沫闭了闭眼，她亦从未见过霍祁琛如此模样，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揉皱的纸，塞到男人冰凉的手里。
“但愿对得起你对我的那些情深意重。”
她越过他，强忍着眼泪，快步离开茗苑，外头夜深，月光高悬，简沫仓皇夜奔，满是无措。
霍祁琛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缓展开那团纸。
那是一份鉴定。
是照片爆出之后，简沫去医院做的一项检查，医生写明，她在这段时间内，并未有过性／爱痕迹。
也就是说，她跟照片上那个男人，没有发生关系。
照片，是摆拍。
良久，霍祁琛痛到极致，缓缓蹲下身来，他想嘶吼，却是一句话都喊不出来，最终无声哽咽。
他在翌日下午六点的时分醒来，在茗苑的客厅。
他在痛苦的时候喜欢毁灭，昨晚几乎砸了整栋别墅，佣人工作效率高，很快收拾的焕然一新，只有被砸的电视机缺了一块没有处理好，可能是维修的人没来得及过来。
他盯着残缺的那一块发呆，看时间，他睡了多久？五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