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沫站在二楼阳台,看完这一幕。
放在兜里的手机不知疲倦震动,她接起:“喂。”
“我在山下等你。”是陆寻的声音。
为表尊重,陆寻也是一身黑衣,他坐在驾驶座上,看着简沫一步步走到跟前,又上了车。
“霍祁琛的爷爷走了,我才刚接到消息。”陆寻声音清淡,有些担忧得看着她,“别哭太久,对身体不好。”
简沫无力应付,“找我什么事。”
他们坐在车里,有防窥膜,外面看不见里面,不会引人注意。
“霍氏能有今天,霍家爷爷功不可没,这么多年来,大家忌惮霍祁琛,少不了有这层关系,现在他死了,海城的势力将会重新洗牌。”
陆寻平静陈述现状。
简沫没心思想这些,脑子里一团浆糊,她低头。
“不是已经和温家合作了吗,文苏也出现在了葬礼上,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的。”
“时间长了呢?”陆寻的声音循循善诱,很有磁性,“霍祁琛做得可不是长久买卖,他一天不娶文苏,就多一天的危险。当然他很有可能有别的计划。”
他突然问:“我听说霍家爷爷走之前,身边只有霍祁琛和你。”
简沫抓着自己的手指玩,“老爷子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在,是为了给他一个安慰。”
“这是应该的,这也说明,霍祁琛很信任你。”陆寻说完,从中控台上取出一支笔,“这是全世界最先进的窃听器,你可以把它放在霍祁琛的办公室,书房,甚至是卧室,他那么在意你,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简沫没接,而是看着陆寻,“你想干什么?”
陆寻也看着她,似乎不解,“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简沫,你不会还做着跟他重归于好的梦吧。”
这句话戳中了简沫的心,她移开视线,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男人脆弱的模样。
“这件事你不做,自然会有别人做,盯着他的不止是我们。”
这时,一辆霸道的车赫然掠过他们面前,直接往山上去了。
简沫记得这个车牌号,是周良岐的那辆宾利。
陆寻叹了口气,将窃听器塞进她手心,“去做吧,比别人快总是好的。”
简沫低头看了眼东西,又看了眼陆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晚上要守灵,文苏被劝了回去,留下的都是关系较近的霍家人,等着明天一早,让爷爷入祠堂。
简沫算是唯一一个外人,不过她不同,是刘姨点名要留下的。
夜里,简沫在厨房里弄了很久,做了几十碗面,让刘姨一一送出去。
霍祁琛那碗,她亲自端着上前,“吃了吧,不吃明天撑不住。”
他坐在阳台上,盯着天色发呆,神色疲倦,这会抬眸,看见面条上卧着一枚荷包蛋,旁边点缀了青菜。
“差点忘了,你还会做饭。”
两个人相处的后期,她很少下厨,他自然忘了。
简沫放在他面前,有点像哄小孩的语气,“你吃吗?”
“简沫,我那天不是故意不来,到了这个位置,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低垂着眉眼,没了平时的硬气,简沫仿佛看见了当初那个委屈中带着骄傲,坐在雨里的小孩。
但是现在爷爷走了,没有人再把他抱回家了。
“没事,我本来也没期待。”简沫把碗放在一旁的桌上。
他一时没吭声,过了会闷闷问:“多少,还是有点期待的吧。”
简沫嘴角向下,觉得这人不可理喻,“霍少爷,是我被放了鸽子,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呢?”
“那天你若是见到我,想跟我说什么?”霍祁琛仰头问,眼底一片漆黑。
两个亲密的人,太了解对方的时候,都会有心灵感应。
简沫看了他一会,只觉得上天真是不公平,他这张脸就算是放在娱乐圈也是少有。
“想问问你我重要还是文苏重要。”简沫苦笑。
霍祁琛听完,扯了扯唇角,知道她这是玩笑话。
有些话是要在特定的时间说的,如果过了那个时间,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说了。
他错过了那个特定时间。简沫想。她不愿说了,也没意义。
她看了眼他身后落地窗里的那些人,看着平静,实则个个若有所思。
“他们,会影响到你吗?”
“老爷子走了,一切都无所谓了。”霍祁琛没回头看,端起她那碗面,大口吃起来。“他们想要什么,争得过就给。”
简沫不习惯他的堕落,终于意识到陆寻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海城的势力将会重新洗牌。
男人微微俯身,吃面的动作停了下来。
“霍祁琛。”
简沫迟疑喊:“……霍祁琛。”
霍祁琛微微抬眼,眼圈通红,冲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犹豫片刻,抬手遮住他的眼睛,试图不让他那颗眼泪掉下来。
翌日,爷爷出殡,墓地在霍家老宅的后山,和祖辈一起长眠于此。
简沫戴了从前爷爷交给自己的手镯,他说那是霍家给长子妻子的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