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为他一掷千金,我就不凑热闹了,我觉得他并不缺钱。”
相对而言,她可能更需要钱。
徐渡野痞笑,“那你的意思是,他缺你的真心?”
“他也不缺,但是这个我有。”
徐渡野脸黑,“你的真心都给他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真心喜欢听他唱戏,以后就算他门庭冷落,我也还会喜欢他。”孟映棠认真地解释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人们都要用砸钱的方式去表达喜欢。
她觉得那样很失礼——当然可能也是因为她穷酸给自己找的借口。
总之,她是不会那么做的。
徐渡野舔了舔后槽牙,露出令人捉摸不定的笑容。
第二出戏开始之前,有个女子带着个丫鬟拾级而上,来到一处空着的桌子前淡定坐下。
因为这里女子本身就不多,而这女子身上披纱着锦,穿金戴银,显然是富贵人家的姑娘。
她十五六岁模样,柳叶眉,丹凤眼,顾盼生辉,眉眼之间带着一丝不好相与的冷厉。
她身后跟着的胖丫鬟,看起来得有二百斤,又黑又高又壮,看着有些傻愣愣的。
那女子坐下,点了两杯茶并四样干果蜜饯,然后兴致勃勃地看着戏台,浑然不在乎周围那些打量她的目光。
徐渡野见她面生,也多看了两眼。
孟映棠心说,果然还是要特别的女子,才会吸引徐渡野的目光。
她也爱看。
她顶顶不喜欢自己这般软弱的人,但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真的太难改了。
第二出戏唱完,徐渡野打趣孟映棠:“这次又给了多少真心?”
孟映棠这次没吭声,但是也还是没有打赏的意思。
她穷。
不能劫贫济富吧。
“祖母给你的银子,你留着做什么?”
“留着还给祖母。”孟映棠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徐渡野脸上的笑意就僵住了。
这是时刻准备着划清界限的意思?
好,很好。
“咚——咚——咚——”
三声重物砸地的声音传来,随后便是戏班子的班主激动的喊声。
“多谢,多谢姑娘厚赏。”
原来,竟是刚才进来那个女子,让丫鬟扔了三锭银子下去。
二十两一一锭。
孟映棠咋舌。
这可真是财大气粗。
小白龙也亲自上来,给女子斟茶致谢。
孟映棠目不转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小白龙,心里暗自思忖,到底是怎样的男生女相,让她丝毫看不出来破绽。
就说这身段,比女子还妖娆。
徐渡野看她出神模样,一开口就阴阳怪气:“用不用我花点银子把人请过来给你斟茶倒水?”
“不,徐大哥,你没有钱。”孟映棠给他使眼色。
行走在外,一定要记住自己穷人的身份。
做人要低调。
徐渡野看她模样,故作严肃,一本正经,其实可爱得让他想起鼓气的河豚,顿时绷不住笑意。
“戏唱完了,接下来想去哪里?祖母说了今日你最大,我也就勉为其难陪你,免得你回去告状。”徐渡野傲娇道。
“我不会告状的。”孟映棠信誓旦旦,“徐大哥你相信我。”
这傻子,又当真了。
“到底要去哪里?”
“想回家。”孟映棠道,“我想回家和祖母讲讲这两出戏。”
“你这张戏票倒是不亏,一个人看,两个人分享。”徐渡野起身,“走吧。”
孟映棠还舍不得桌上没喝完的茶水,起身把茶水一饮而尽,却被呛到,咳嗽得脸都红了。
完了,好丢脸。
徐渡野却没有骂她,而是上下抚着她后背帮她顺气。
“我好了。”孟映棠不敢看他的脸色,小声地道。
“两位真是恩爱。”刚才出手阔绰那女子,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主动开口道。
孟映棠对她羞涩一笑。
徐渡野则眼皮子都没掀,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只是对孟映棠道:“走。”
孟映棠礼貌地对着那女子点点头,然后跟在徐渡野身后下楼。
旁边人都指着两人悄声议论。
孟映棠隐隐听见几句,不由咬唇。
他们说,“怪不得能把徐爷的心拴住,这模样这性情,哪个男人不喜欢?”
“就是别人睡过的女人,晦气。”
“呸,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给你个后宫娘娘,你嫌弃皇上睡过吗?”
因为这里地处西北,民风彪悍,天高皇帝远,所以相对来说对于皇权没有那般敬畏,这样的玩笑私下也能开。
也是因为地处偏远,和瓦剌、西羌国等蛮夷接壤,所以这里多少也受到影响,女子所受约束相对少一些,可以出门行走。
刚要下楼,上面却噔噔噔跑上来一个女子,差点撞到徐渡野怀里。
徐渡野侧身躲开,顺便回手把孟映棠往怀里一带,免得她被撞上。
结果孟映棠却结结实实撞到他胸肌上。
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