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金凤面皮一抽,马林这番话已经上纲上线,不是她的知识量能马上找到漏洞的。“嫂子,你儿子顶门立户了,我这姑姑人家瞧不上,姚家的事我也不管了。”
何富英听完儿子的话,也不拦着,这小姑子介绍的人家真不咋地,不帮着小舅子,落井下石找人来上眼药。
马林轻轻吐出一口烟,很没礼貌的坐到炕沿上。
“姚建设那么好,他家自己留着吧,到现在都没商量好章程,还要我娘上门逼着他们准备娶媳妇吗?老马家就这么上赶着嫁闺女?那我姐嫁过去也会被人瞧不起。这就是小姑你介绍的,年轻有为,公婆懂礼的人家。”
“小姑你也是县里干事,按理说结婚流程你比我们懂规矩,今天这事你上门怪我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姚家就出了一个邮递员,尾巴翘上天了,你要做不了主,我就找我大舅出头敲打敲打他。”
嘿嘿一笑,语含揶揄讥讽,“别想着借何家的光,又等着何家外甥女上门求,做人不能这么不要脸,既要好处又要别人捧着。明天,我就去下礼镇宣传下姚家的事,让别人评评理,看看是谁家不懂规矩,光要好处一点不付出,他家是地主吗?”
马金凤认真看着马林,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这小子突然变这么灵性,处处说姚家不要脸,句句在骂她忘恩负义。
用人朝前,不用人背后的马金凤,想摆脱何家的恩情,却不容易。何富海与何富江两兄弟,一个是公社治保主任兼民兵连长,一个是公社会计,还负责广播室宣传。
两个人不是镇革·委会副主任,手上实权不小。
老三何富塘是县公社主任秘书,马金凤当上这政工干事,还是拿何富塘的名头做幌子。
马林真跟她杠上,何富塘肯定会帮外甥,至于她这个妹妹家小姑子,靠边站。
想要撂几句狠话,看到何富英一脸骄傲看着儿子,心里明白。大嫂无声的态度挺儿子,对自己的不满由来已久。
再闹下去,何家真出手,她吃不了兜着走。
‘哐哐’摔门,院门也没关。
马林关上房门,“我这小姑没礼貌,还没教养,跑到大嫂家摔门,这是摔脸子给谁看?昨天我去黄龙家都没摔门,娘,咱何家的基因真好。”
何富英拍打马林身上沾的粮粉草屑,“行啦,你把你小姑气的呜了嚎疯的,嘴巴一点不饶人,啥基因六因的。”
“娘,我弟今天去粮库帮忙,带回来苞米面,晚上蒸发糕吃吧。”马红梅一说到吃眼睛亮晶晶。
何富英用手指头顶了一下她的额头,“挺大个姑娘,一听有吃的就啥都不管不顾。”
嘴里骂着姐弟俩,身体却很诚实跑进厨房,拽出坛子里的苞米面,“呀!新磨的呢,红梅啊再筛两遍,细细的蒸的暄乎(软)。”
马林用猪油渣和蒜末炒了疙瘩丝,何富英摸出一个咸鸭蛋洗干净放粥里煮熟。
用刀切两半,菜刀沾的蛋黄在自己粥碗里涮涮。
马林挑出蛋黄,用筷子在何富英碗里搅碎,“娘,你多吃,咱家没必要那么省。以后我爹的酒钱你看住,老马家没几个好人,都自个顾自个,凭啥咱家省吃俭用,供他们。”
看到何富英一脸难受,自己这个母亲就是太善良,十分看重名声。上孝敬公婆,下照顾小叔子小姑子,人家混上司机、干事盖砖房,他家还住土炕。
马林要给母亲洗脑,亲戚之间自己过得好,大家才好,谁帮你你帮谁。一张嘴一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有多远滚多远。
“那你也不能跟你小姑那样说话。”
“娘,马金凤靠谁进的县公社?我三舅吧,她借了三舅的势,回头跑咱家耀武扬威的,有点良心的都干不出这破事。”
“有些时候,那些占你便宜的亲戚,比外人还盼着你家倒霉。”
知道母亲听进心里,马林也不再多说,换个话题,“你猜我昨天去下礼镇干啥去了?”
何富英抬起头,“你嘎哈去了?咋马金凤说你把黄干事儿子打了,惹啥大祸啦。”
“听她满嘴喷粪,镇公社干事就是个办事员,能比我大舅二舅厉害?马金凤故意吓唬你,还帮着姚家恐吓咱家,不是人揍的。”
“对长辈礼貌点,别啥话都往外说,叫别人听着多磕碜。”
“你就是太在乎别人怎么说,过好自己的得了,我打听到姚建设不老实。”看了一眼马红梅,“借着送信跟寡妇和知青瞎搞。”
“瞎说的吧。”何富英表情很惊讶,语气却有几分定。
马林就着齁咸的鸭蛋清吃了一口发糕,“马金凤和我小叔关系那么好,咋不把姚建设介绍给马冬梅。冬梅是我妹纸,我不是说话拐带她,就说这种好事,哪次不落在我小叔家。”
今年17岁的马冬梅现在嫁人都不算早,农村15、6结婚生娃的也不少,19岁结婚的马红梅属于大姑娘,过二十就被叫老姑娘。
马红梅分了一半蛋黄放母亲碗里,分了一半蛋清给马林。
“姐,我要吃蛋黄。”马林突然跟马红梅撒娇,马红梅犹豫了一下,最终没给。
“哈哈哈。”马林开心大笑起来,马红梅红着脸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