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不要等你爹回来问问他咋办。”何富英习惯性找家里男人做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马林咬了一大口发糕,“姚建设是人是鬼也不是我爹能决定的,你告诉我爹,我爹去找我姑,你指望马金凤帮着我姐?”
放下筷子,“我就这一个姐姐,马金凤不是说我顶门立户吗?现在这家我要立起来。”
“对了,娘,我爹跟你说他今天去县里送粮食去了吗?”
“没说,你爹去哪儿很少跟我说,下半晌没回来基本就拉货去了。”
“唔~”马林抓起烟叶笸箩,勉强卷了烟卷,叼在嘴里,“娘,我爹这样不好,家里两口子有商有量才能过好日子。往年,为了马金明和马金凤,我爹开口让你去何家求人。”
‘呲啦’点上烟,“去年为了我有个活去找马金凤,人家可是扒拉眼没瞧得起咱家。我爹是不是觉得马家人起来了,完全用不着何家啦,去年我姐订婚也是马金凤找得下礼镇。”
“你爹不想麻烦何家。”
马林扔了火柴在桌子上,“不想麻烦还是被人挑唆着不去,他只肯为弟弟妹妹求何家呗,自家孩子还不如弟弟妹妹。那他结啥婚,跟弟弟妹妹过呗。但是他知道弟弟妹妹不会养他老,所以他为了养老而结婚,但是为了弟弟妹妹去求人。”
何富英打了下马林的手,“你白这么说你爹,他也不容易,你今天咋回事,对你小叔和姑姑一点不尊重,没家教。”
“娘,尊重是彼此的,他们要尊重你这个大嫂,我也敬他们是叔叔姑姑,人家敬着你吗?我最近想明白一件事,所以我今天敢指着马金凤说她不懂感恩,胳膊肘往外拐。”
马红梅小口抿着咸鸭蛋黄,“因为大舅他们给你撑腰?”
“大舅他们三个是咱娘的底气,我的底气是长房长孙,老马家不是将来靠我养老送终吗?咱爹心里兄弟姐妹排第一,老婆孩子往后靠。那咱就按规矩来。”
“啥规矩?”
“老马家的一切将来都是我的,如果他们去世的时候想有人摔盆打幡,包括马金凤葬礼,娘家侄子是她的底气,除非她不讲规矩。”
马红梅不屑哼哼着,“大林说的也没错,小姑不是总说:姑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用这规矩掺合咱家事儿,还一件实事不给办。”
马林拿过马红梅的筷子给她碗里拨炒疙瘩丝,“我姐说的对,大家都讲规矩,老马家办事,我这个孙子就在爷爷旁边,马金凤和老婶都在地上那桌。我是马家唯一嫡长孙,她们凭啥不听我的?”
马红梅眼睛一亮,“对啊,好吃的不应该都给你吃吗?”
何富英胸口憋气,咬了一大口发糕,闷闷出声,“你奶奶偏心。”
“所以啊,从我奶就开始不讲规矩,她偏心女儿,还偏心老儿子,对我这个唯一的孙子不咋好。”
“我就问问她百年以后想怎么办?全凭我高不高兴。”
何富英还是转不过来弯,“那你拿这事威胁,人家听了不得说你不孝顺。”
抽完破卷烟,吐了几口碎烟叶,“不是威胁,是跟他们讲规矩,以后马家的规矩,由我这个第三代嫡孙说了算。娘,等除夕那晚你跟我姐听我的,现在没人敢对我动手,讲规矩,呵呵。”
马林拿起筷子,咿咿呀呀唱起来:
“没人呐,问娘或是渴或是饿。
你没有饽饽没有汤,
要吃干的没烙饼,
要吃稀的没碗汤,
要吃香的没切肉,
要吃辣的没切姜,
你得意酸的不加醋,
要吃甜的不呀放糖。”
“哎嗨嗨哟~”马冬梅推门进来,给抱板配调子,双手在炕边一拄,“哥,你咋还唱上了?”
马林两个指头捏着马冬梅的鼻子,“给你大娘唱一段,让她宽宽心。”
“啥宽心啊。”马冬梅撅着嘴,“你总忽悠我,没饽饽没汤,没肉没糖的,谁能宽心。”
何富英热情招呼,“冬梅,上炕吃点。”
马冬梅拿起一块发糕,“我在家吃完来的,大娘你这发糕新苞米面蒸的啊?”
“你哥今天去粮库帮忙,人家李主任给的?”
“大辉他叔啊,动不动瞪个大眼珠子内个。”
马冬梅小口咬着发糕,“哥,你今天跟小姑吵架啦?她跑俺家又哭又骂的。”
马林哼哼一笑,“她不是咱马家人,轮得到她跑上礼镇耍威风。”
拿起烟叶笸箩递给马冬梅,“给我卷一根抽。”
“哥你啥时候学会抽烟的?小姑今天被你气出个好歹,你看吧,过节时候又要找咱奶闹一通。”
“我到时候跟咱爷说说马家的规矩,小姑嫁到县上,没给家里做啥贡献,连吃带拿的还作妖,谁欠她的啊?”
马冬梅卷上烟,“你用唾沫沾沾,卷不紧。”
看着马林熟练的抽烟,“哥,你这几天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
“你记着,除了我娘我姐就是你,其他人不好使。”
“大爷呢?”
“他排你后面。”
“哥,你又嘘乎(哄骗)我。”
“那~哪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