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告诉你,”凌无非道,“通常在一个人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该说的话,都不会隐瞒,除非他为了守住更大的秘密,一心求死。” “有什么秘密,非要如此?”陈玉涵不解。 “大概是不能让你知道,因为他已经知道所面对的是谁,一旦让你知道真相,也会被那人灭口吧。”凌无非道。 “你说他是为了保护我?”陈玉涵失声高喊。 “只是猜测,未必是真的。”凌无非道,“木水鱼应当是化名,你知道他真正的姓名吗?” “我记得当时的情形,义父看到木水鱼时,十分惊讶,说原来你没死,后来……后来就被我的话打断了,也没能说出他的名字。”陈玉涵道。 “那他身上,可有什么特征?” “他两侧琵琶骨上都有陈年的伤疤,胸前还有一道十字疤痕。”陈玉涵道。 “什么?”凌无非听到这话,突然坐直了身子。 “你知道他是谁?”陈玉涵惊道。 “不应该啊……他不是早就死了吗……”凌无非只觉难以置信,“你刚才是不是还说,他懂得你爹的武功?‘木水鱼’……取偏旁而用,多半是他了。” “不错。”陈玉涵道。 “如果我没猜错,此人姓李名温,常年流窜各大门派盗取秘籍,偷学武功,数次杀人犯禁,残害侠义之士。”凌无非道,“二十三年前,折剑山庄庄主薛良玉昭告江湖,说是已捉拿到了此人,召集各大门派齐聚幽州,当众将此人处死,还斩下了他的头颅。” “头都没了,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沈星遥若有所思,“难不成还有人易容成他的模样,把他给换了下来?” “很有可能,不过这种小人,竟也有人愿意为他抵命……”凌无非慨叹不已。 “那么李温想报复的人,不应当是薛良玉吗?”沈星遥道,“怎会找到萧辰头上?” “陈姑娘可方便告诉我,你的生辰是哪一天?”凌无非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十一月二十。”陈玉涵困惑不已,着实想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话。 “令尊在乙丑年七月便已亡故,那时离你生辰还有四个月,”凌无非正色说道,“若萧辰有心害人,为何当时不斩草除根,而是让你们母女活了下来?” “就不能是我母亲逃了吗?”陈玉涵问道。 “陈夫人并非江湖中人,否则多少会有人提起,即便她真的有些身手,恐怕也强不到哪去。”凌无非道,“陈光霁与萧辰曾有比武,输赢未分,当是平手。从在永济县查到的线索来看,陈光霁与他夫人应当始终都在一处,如果萧辰要杀人,陈光霁拼死抵挡,陈夫人也跑不远,更不可能只靠她自己苟活四月有余。” “这……”陈玉涵一时无言以对。 “难道你认为李温还会保护她?”凌无非道。 “当然不是,可你凭什么认定,萧辰就是好人?”陈玉涵问道。 “他若存了坏心,你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凌无非反问。 陈玉涵哑口无言。 “更大的秘密……会是什么?”沈星遥想着凌无非方才的话,若有所思,“上回找到玉涵时,叶惊寒说过几句话,似乎意有所指。” “他说了什么?”凌无非问道。 “‘交友不慎,遭人利用。这世上的确有侠肝义胆之人,可惜在他们眼里,所有人都如他们一样。’还有便是‘毕竟那人早该死了,掀不起这风浪。’” “这绝不可能是说李温。”凌无非摇头道,“除非还有人指使。” “会不会是这样?”沈星遥推测道,“有人用替身换下了李温,然后利用他的本事,为自己卖命?‘木水鱼’这个名字,除了‘李’字的‘木’和‘温’字的‘水’,第三个字的意思,会不会就是‘漏网之鱼’?” 凌无非听到此处,眉心不由一紧。 “萧辰临死之前,面对的只有你和李温两个人,对吗?”沈星遥见陈玉涵点头,便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推断,“他即使没有十足把握对付你和李温二人,但拼尽全力,最多不过鱼死网破。若是能说服你,事后告知真相,让你你不偏帮任何一边,他也应当能够做到把你带走,再告诉你一切。我倒是认为,他怕的未必是李温,而是李温背后的人。因为他知道,自己护得了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真正想害你们的人,总有其他法子达到目的,所以,不如就用自己的性命了结一切,埋藏真相,也好让你和萧公子能平安活下去。而之前坚持了那么多年不传授你二人武艺,或许也是为了让你们永远只做普通人,不再卷入江湖是非。” 陈玉涵听完这话,不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