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凌无非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该怎么做,你应当有自己的主意,你们的事,外人不便多说什么,只能由你自己处理。只是,别再只是丢下烂摊子,自己却跑了。” 陈玉涵听罢,阖目不言。 她没再动逃跑的心思,竟也真的同二人回了金陵。进城以后,路过街市,陈玉涵听着吆喝声,扭头望见街边贩卖的泥人,忽然便看得呆了,蓦地落下泪来。 “玉涵……”沈星遥走到她身旁,却听她忽然开口,“为何?” “什么为何?” “为何你们知道是我杀了义父,却全无愤慨,还愿意帮我隐瞒?”陈玉涵问道。 “我们只想知道真相,真正的真相。”凌无非道,“在一切浮出水面之前,不便轻举妄动。” “我只是想到,经过这段日子,大哥应当已经将你们视作很好的朋友,”陈玉涵眼神空洞,木然说道,“若是有朝一日知道,我们都在欺骗他……怕是会疯了。” 沈、凌二人听罢,只是相视一眼,却不说话。 “我决定了,告诉他真相,”陈玉涵回头,面对二人说道,“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我不能让他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只是我有所隐瞒,他最多只恨我一个。可要是你们连同我一起骗他,被他知道了,他会不信任任何人……到那时候,他的处境得有多危险……”她说着说着,不觉潸然泪下。 “你真的决定了吗?”沈星遥于心不忍,“若有需要,我们可以帮你解释。” 陈玉涵摇摇头道:“你们本是局外人,不便偏帮一方,尤其我还是错的那个……请你们成全我,我会料理好的。” “既然如此……”凌无非点点头道,“好吧。” 陈玉涵勉强笑了笑,抬眼望向天空,道:“这么来回一折腾,都到上元节了……早知结果都是如此,我还跑什么呢?” 三人回到鸣风堂,陈玉涵率先跨过门槛,也没同守门的弟子招呼,便径自走进院里,却刚好看见站在正厅外的秦秋寒与萧楚瑜。 “大哥……”陈玉涵不免茫然。 萧楚瑜一见是她,黯然的眼底忽然便有了光,当即飞奔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过了一会儿,又赶忙松手,拉着她上下打量一番,急切问道:“你没事吧?到底发生何事……” “大哥你别急,我没事……”陈玉涵忍住眼泪,拉着他道,“虚惊一场罢了,一会儿入夜,陪我去逛灯会吧。” “好,可是……”萧楚瑜不免茫然,“这都半个多月了,怎么会……” “真的没事。”陈玉涵微微仰面,将眼泪咽了回去。 一旁的秦秋寒看在眼里,已然明白了些许,便对萧楚瑜笑道:“既然人已回来了,萧公子便可放心了。在外边呆了半个月,想必也已疲倦,有什么话,还是回院子里坐下慢慢说吧。” 陈玉涵点头,便即拉着萧楚瑜走了开去。 秦秋寒目送二人走远,这才扭头去看分明怀揣心事的沈、凌二人,便随手指了个方向,将二人带去书房,听完一切经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我记得师父您早就看出来陈姑娘不对劲,”凌无非道,“所以说……” “她刚出现时,表现得十分胆怯,也似乎离不开萧公子的保护。”秦秋寒道,“可后来,萧公子提到萧辰已死,她却分外坚强,不哭不闹,这不像是同一个人会做出来的事。”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只是谁也没能想到,真相竟是如此……对了,非儿你方才提到李温……可有真正见到此人?” “我见过他,也确实看见他使出过两套路数截然不同的掌法,只是我对各大门派了解太少,看不出是出自哪一家。”沈星遥道。 “可要是这么说,你们现在的处境也很危险。”秦秋寒点头,若有所思道,“这几日,附近孩子失踪的事,也有了些眉目,还有几个孩子,也是二月十九的生辰,那天夜里,突然像是失了魂一般往外走,还好家里人发现得及时,给拦了回来。” “难道是傀儡术?真的与天玄教有关?”凌无非问道。 “恐怕真是这样,我已向各派去了信函,看看他们怎么说吧。”秦秋寒叹了口气,道,“这些都得从长计议,眼下最重要的,是萧公子那边的情形,还有陈姑娘……他会如何处置?” “毕竟有这么多年的感情,未必真的会动刀兵,他们不是说,要去逛灯会吗?要是在外边发生口角,萧公子不会一去不回吧?” “一会儿我找几个人去守着今晚有灯会的几处街市入口,应当不会有什么意外。”秦秋寒说着,忽然抬头看了看凌无非,指了指他,道,“你是不是也该带星遥去逛逛灯会?大过年的,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