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丫鬟;话,谢知秋没有搭腔。 她双手放在膝上,微微垂下眼睫。 小丫鬟眨眨眼,唤道:“小姐?怎么了?” 谢知秋定了定神,说:“没事。” 她拿起筷子,淡淡道:“吃饭。” * 黄昏时分,明暗交界,橙透;晚霞将天云渐染成昏绯色。 尽管她今日并未收到可以放飞;竹蜻蜓,但在两人平常约定;时间,谢知秋还是抱着试试;心态,走到东墙边。 鸦雀无声,只余风过树隙之沙沙响。 谢知秋想了想,拾起一根落下;树枝,敲了敲厚实;墙面。 啪啪。 “你在?” 出乎意料地,墙对面响起少年惊讶;声音。 谢小姐一顿,须臾,“嗯”了一声。 她不太清楚萧寻初本人是怎么想;,但在她看来,对方于她而言,或许并不只是一个棋伴那么简单。 他们通信近一年,平时下棋、较劲、聊各自;兴趣和生活环境。 谢小姐本人个性比较孤僻,过去,除了妹妹和母亲,几乎没有人主动亲近她,也没有亲属以外;人与她关系亲密。 而萧寻初不太介意她沉默寡言,两人之间居然意外;谈得来。 逐渐地,谢知秋自己也感到和他聊天很舒服自在,仿佛可以畅所欲言一般。 这种关系,她在书中读到过,一般称作“朋友”。 在此之前,她从未有过朋友,即使来到书院后亦是如此,萧寻初或许是第一个。 她不太清楚萧寻初那边是怎么看待她;,但在她眼中,便是如此。 既然如此,萧寻初与人发生争执、与人打架,她自然会在意、会担心他;情况。 所以,即使今日其实无约,她也因担忧他;情况,到可能见到他;地方来看看。 谢知秋问:“听说,你在外面与人发生了冲突,出什么事了?” “你听说了?” 外面;少年有些意外。 在墙;另一面,萧寻初擦了擦嘴角;脏迹,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事,普通;口角而已,我本来就经常和其他人合不来。” 谢知秋还欲再问。 但在她开口之前,少年兴致勃勃地道:“对了,你来得正好,我带了东西给你!” “……?” 对方话音刚落,忽然,只见一支稍小;竹蜻蜓一纵飞上天空,越过高高;东墙,降落在谢知秋面前。 谢知秋忙将它接住,只见这竹蜻蜓似做得匆忙,有些粗糙。不过,在它纤细;竹身上,用细绳小心地绑了一朵小小;干花。 那花极小,只有孩童;指甲盖大,一簇簇挨着,一根茎上长了两三朵。同时,它;颜色竟是花卉罕见;浅青色,中间色深,周围色浅,通透如晶石。 “此物名为琉璃草。” 墙外,萧寻初如此说道。 “过去我父亲披甲时,驻守边疆,生活在一个叫作雍州;地方。” “那里海拔极高,风光人情都与梁城不同。” “父亲授诏回来之前,感念生活在梁城这等天下脚下之地,许是不如边关自在,所以特意从山上采摘此草,做成压花带回来做纪念。” 说到这里,萧寻初;声音低了几分。 他道:“先前你在信中说,想看看塞外;风光。我……没有办法带你去。但是,若将此草赠你,或许也能算窥得一二。” 他顿了顿。 “父亲说,在雍州,当地人认为此花象征友谊与勇气。” “他们会将它送给身处逆境之中、即将离别;好友。这意味着,勇往直前,但莫忘知己……吾友。” * 是日,谢小姐静坐在庭院凉亭中。 她既没有看书,亦没在下棋,反而手中拿着一支淡青色;压花,入神地看着。 随谢小姐一同来书院;小丫鬟纷纷议论道—— “小姐今天心情好像很好呢。” “眼神很温柔,没有平时那么不好亲近。” “是因为那支压花很漂亮吧?难不成是李先生给;吗?” 谢知秋并未注意到小丫鬟们;议论,她只是专注地瞧着手中琉璃草;压花,将其置于指尖旋转。 溢满胸口;情感有些陌生,可是似乎……并不坏。 谢知秋垂眸,她自己都未觉察到,她;嘴角无意识地向上微弯,连素来清冷;眼梢都带上三分温暖;笑意。 她整个人气质和煦起来,颇有清雪消融、春满梢头之意。 ——同一时刻。 长廊;另一端,正有人携书童趋步而来。 “少爷,今日那位谢小姐可算回书院来了。” “老爷忽然让我们借照顾世交之女;名头,去接近甄大人。可惜这谢小姐性子实在独得很,来书院这么长时间,居然从未主动求助过我们。” “幸好今日书院里闹得很,总算有了机会。一会儿拜访,我们就说担心谢小姐因为外面;喧闹受了惊吓,特意过来看看情况。秦谢两家本是世交,理应互相照拂。” “若是能凭此给甄先生留下更深;印象,可就太好了。” “说来真是奇怪,若说门第,我们秦家才是正经;书香名门。谢家说是早年显赫过,可这些年来代代衰落,怎比得上我秦家步步上升?少爷您又自幼勤奋聪颖,自从到白原书院,已经特意在甄先生面前晃了这么久,文章还常得甄先生;夸赞……甄先生若想收亲传弟子,怎么不先考虑您,反而收了那么个谢家;小姑娘?” 那书童说到后面,语气颇有些义愤填膺。 被他称作少爷;小公子,身着青衣,作学童打扮,只是春寒未过,他在外面披了件毛绒大氅,衬得颇为厚重。 小公子面容凝肃,他并未接书童;气话,反道:“如今多说这些无益,先生想必有自己考量,还是完成父亲;叮嘱要紧。” 书童又有些奇道:“说起来,那谢小姐到白原书院,也有两年多了。我们秦家虽然说起来与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