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奇怪的位置发现了殉马坑后,大家立马就围着这个殉马坑,开始清理了起来。 这个殉马坑还挺大的,南北长六米多,宽度也有一米多,应该殉葬了不止一匹马。 而且,在坑里还不只有殉马,还在坑内北部一角,凌乱堆放了一些青石块和树枝,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很快,坑内的殉葬情况就清晰了起来。 一共殉葬有六匹马,马的摆放很不规整,上下交错叠压,从南向北编号为1~6号。 其中1号马侧卧,颈旁有一块三角形红砂土砖残块,颈上系带,应该是战马。 2号马颈部严重弯屈变形。 3号马紧靠西壁,马头朝下,马头前有一块长木板,木板北端压着4号马头。 5号马头朝北,保存相对完整,其东侧有大量碎石块和树枝。6号马压在5号马下面。 至于这些马的性别,还有年龄,这得送去让专业人士鉴别,才能弄清楚。 不过陈翰猜测,这些马应该都是公马。 一般拿来殉葬的马匹,都是公马,是战马或者战车马。 至于年龄,应该也会在4到6岁之间,这个年龄的马相当于人精力最旺盛的25-35岁阶段,是最适合作战的年龄。 而就在他们忙着清理这个殉马坑的时候,负责靠近甬道那一段墓道发掘清理工作的青海考古所,也传来的消息。 他们在距离墓圹开口1.4米处,在墓圹中部填土内发现一具殉人骨骼。 墓圹,其实就是墓穴口的意思,相当于是在墓门旁边的填土里,发现的殉人。 殉人被盗洞扰乱,仅存下半身的骸骨了,现存人骨总长0.7米。 据推测,他应该是原本葬在甬道口,给墓主人守墓的,类似于南越国君大墓里的那个车夫。 只是这座墓已经被盗扰过了,盗墓贼在挖通墓道后,将其粗暴对待,并且在后续回填的时候,直接混着填土一起填进了墓道里。 根据仅存的下半身骸骨,以及部分从填土中又发现的其他散落骨骼,特别是牙齿,推断这位人殉的年纪,应该不超过16岁。 这么年轻,甚至还算是个孩子,就被殉葬了。 可见吐谷浑,或者说吐蕃国,依旧还保留着十分残忍的墓葬文化。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吐蕃国,实际上就是现代藏族的祖先。 在二十世纪初期的时候,藏族都还是奴隶制,而且还有用奴隶的腿骨、头骨制作法器、酒器的习惯呢。 在藏省博物馆里,能够看到一堆上世纪初期遗存下来的藏法师的法器,都是用人骨做的。 二十世纪都尚且如此。 公元八世纪的吐蕃人,能有多文明? 用不到16岁的少年来殉葬什么的,都是洒洒水拉! “这个人殉,至少右下肢还保存完整的股骨、胫骨和足骨,左下肢残存胫骨和足骨。” “这说明,至少他没有被拿来做啥吐蕃法器。” 一般来说,藏人比较爱用颅骨和胫骨、股骨制作法器,不太常用手臂上的骨骼来做法器。 主要是因为腿上的骨骼更长,更粗,更适合制作法器。 这位人殉的下肢健全,至少可以说明他生前还是没经历过这种残忍的事情。 这可能也和这座墓是吐谷浑部落的墓,而非吐蕃人的墓有关吧。 吐谷浑虽然也非汉人,是鲜卑族的一支。 但是至少鲜卑族是有过汉化经验的,当年南北朝时的北魏国,就是鲜卑族的拓跋部落建立的国家。 当时鲜卑人就接受了汉文化的熏陶,算是从游牧民族,变成了半游牧半耕种的民族。 到北魏后期,进入中原的鲜卑人,基本已经全面汉化了。 而吐谷浑人,虽然和拓跋部落不是同一支,但是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或多或少也是受到了汉文化影响的。 至少不会再玩游牧民族和高原民族那种血腥的人骨法器、酒器了。 当然,除了这一处人殉和殉马坑之外,在地面上其他祭祀建筑附近勘查的考古队员,也很快就发现了两处祭祀用的殉牲坑。 一处是K4,位于墓园外北侧,其西南角南距祭祀建筑F2的西北角5.69米,显然是用于祭祀的一个祭祀坑。 这个坑开口距离地表深处只有2.5米,平面呈现长方形,东西长1.2米、南北宽1米、深1米,坑壁为生土。 显然就是就地挖,然后就地埋的一个祭祀坑。 这应该是墓主人下葬后,后来的吐谷浑人为其进行祭祀时,新挖的殉葬坑。 坑内发现大量动物骨骼,多为肢解后分层放入坑内,经初步辨认,主要有骆驼、马、狗、山羊、鹿、鸡等。 这说明,此时的吐谷浑人,或者说吐蕃国,在祭祀文化上,和中原较原始的商周时期的祭司文化是很相似的。 当时中原已经是唐代了,唐朝倡导薄葬薄祭,一般祭司的时候已经很现代很像,就是摆供桌,送上三牲,在祠堂之类的场所祭祀。 祭祀完成后,这些贡品都还会拿回去吃,不浪费。 但是吐谷浑和吐蕃,却还保留着较为原始的祭司文化,和华夏先民们一样,进行大祭祀,直接挖个祭司坑,将祭祀用的牲畜埋进去,供地底的先祖享用。 除此之外,在墓圹东南隅的填土内,还发现了另一个通道连接着的殉牲坑。 这个殉牲坑因为经挨着墓圹,所以很难避免盗墓贼的盗扰。 在这个殉牲坑的附近,足足有四个盗洞,最近的一个盗洞,直接打到了殉牲坑上方。 可能是盗墓的人判断错误了位置,将殉葬坑当成了墓室,直接垂直打下来。 因为这个殉牲坑就在墓圹外,大抵应该是墓主人送入墓室封墓后,进行的第一次祭祀所留下的殉牲坑。 在这场祭祀结束后,才会将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