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妃散尽。
萧攸然领着众太医来到外间。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往日太医们为了避嫌,总是采用那悬丝诊脉,此举对于准确诊断病情而言毫无益处的。”
说罢,太医中有人低下了头。
“男女之别,不仅在于性别,病情也不尽相同。若是各位太医家中有适龄的女子,可送至我兰陵萧氏学医,既可护佑亲族安康,亦可救助四方百姓,此乃大善之举。”
“非得是女子吗?我家中聪慧有天资的儿郎可是不少哇。”
“是极是极,女子学医有何用处?不若换成我族中儿郎?”
……
一时间,众太医议论纷纷,各抒己见,整个场面变得喧闹起来。
“本宫再说一遍,只收女子。在此我向诸位保证,兰陵萧氏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闻言,众太医面面相觑,脸上流露出狂喜之色。
太子妃的弦外之音很明白,如果非要让族中男子去萧氏学医,就只能学到皮毛而已。
多少经世致用的良方,被世家大族束之高阁,唯有少数嫡系子弟才能研习。
眼下有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女子愚钝,只让她们去学也无妨,不求甚解,只要能够将学到的兰陵萧氏医术,一字不落地传回给族中即可。
唐安公主低咳几声。
她本就孱弱的身躯随着咳嗽微微颤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今日病情来势凶猛,往日都会陪在她身边的父皇却不见人影,心中满是失落和疑惑。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委屈,虚弱地靠在床榻上,心乱如麻。
父皇政务繁忙到已经无暇顾及自己这个病弱的女儿了吗?
还是说,发生了什么比她还重要的事?
她抬手轻抚胸口,试图让自己狂乱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可那股子不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正在这时,李纯的贴身丫鬟趁众人不察悄悄溜进内间,倏地跪下。
泪眼婆娑道:“公主明鉴!那毒妇今日之举绝非好心,公主殿下明察呀!”
唐安公主一声不吭,只是冷冷等看着她。
那丫鬟膝行向前,急切道:
“禀公主殿下,太子妃…哦不,萧庶人今日将美人从长亭推落,万幸我们美人腹中龙子安然无恙,此刻还起不得身,否则定是要亲自照料公主的。”
唐安公主觉得荒谬,不想听她多废话:“好端端的,她残害皇嗣干什么?出去!”
“千真万确。那萧庶人本就心怀不轨,此次更是妄图残害皇嗣,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惹得太子殿下雷霆大怒,当即下令将其废除太子妃之位,贬为庶人。”
“旨意虽未明发,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还敢以太子妃自居,丝毫没有半点悔过之意!”
您且仔细听听,此时此刻,她正在外面大肆收买人心呢。倘若日后连太医院都被兰陵萧氏所掌控……”
唐安公主不为所动,那婢女心一横:
“公主可知今日圣上为何没来?”
外屋渐渐响起脚步声,婢女立马噤声。
李纯端着重新熬制的汤药走进来
乖巧恭敬地跪在地上,将汤药举过头顶,“姑姑,喝药。”
唐安公主的心像化了似的,下意识说道:
“美人孕期多思,叫她收了心思,再生个如纯儿般的小机灵鬼儿才是要紧。”
她接过李纯递过来的那碗黑乎乎的汤药,面无表情地仰头灌下。
“你接着说,父皇人呢?”
那婢女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她的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微微哆嗦着。
原本整洁顺滑的宫装,此刻也因为她身体的扭动而略显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