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跪着,萧攸然温柔小意地靠在李诵胸前,轻声问:“殿下,你开心吗。”
李诵瞬间觉得毛骨悚然,手臂起了一连片鸡皮疙瘩。
“这就是你要我付出的代价,对吗?”
萧攸然低下头,委屈道:“殿下何出此言?攸然还能当真要您如何吗?女子出嫁从夫,殿下就是攸然的天。攸然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希望殿下能够开心罢了。难不成,妾身还能操控父皇,要他立纯儿为雍王吗?”
说罢,又抬起头笑得眉眼弯弯,和李诵深情对视。
“殿下,您开心吗?”
“开心。”
“那就好。开心的事,往后还多着呢。”
李诵心想,自己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攸然一片真心,所思所想都是为了他。
换做王美人,可不会真情实感为别人儿子受封而开心。
这般正妻的容人气度,王美人终究是差了些许。
见李诵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萧攸然决定趁热打铁。
“为唐安公主祈福一事,妾身觉得宜早不宜迟。大批粮食,人员调动都不是张张嘴就能好了的。三弟年幼没经过历练,大伯父又一把年纪了,我贸然做了决定,总要先回家只会一声才是。”
还有让众位太医族中女子来学医的事。
萧攸然想了想,决定带上李诵。
小脸皱巴巴地指指窗外,可怜兮兮道:“天黑,攸然一个人好怕。殿下陪攸然一同回家好吗?”
李诵当即脑子就不转了,讷讷:。
“当然当然。今日是孤做错了……不然覆水难收,叫孤往后的日子如何是好。”
萧攸然和李诵二人跪在地上你侬我侬。
王淑妃脸色阴晴不定。
王美人心里全是李纯受封的喜悦,对李诵态度的转变不以为意。
一颗心全放在男人身上是要遭报应的。
她可不像萧攸然那么蠢。
“皇祖父,纯儿今晚可以和母妃一同睡吗?”
德宗颇有些恋恋不舍地看向王美人,“当然可以。纯儿辛苦了,好好睡个懒觉,明早皇祖父来接你。”
迎着德宗侵略性极强的目光,王美人微微侧脸,娇羞一笑。
“天色不早了,都散了吧。”
德宗哈欠连连,眼神几番流连,带着贴身宦官霍仙鸣等内侍,浩浩荡荡地走了。
皇帝走了,韦贤妃和王淑妃各自回宫。
萧攸然忍住心头反胃,和李诵手拉手到宫门口。
嘴里不停嘟囔着: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古之立大事者,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忍忍忍!!!!!
银台已经坐在马车前候着了。
“小……”银台远远看到小姐和太子手牵手款款而来,打了个激灵,吸溜一声,快步上前为萧攸然披上厚厚的大氅。
“孤的呢?”
银台愣住,“啊?”
李诵露出不悦之色。“攸然就是太宽厚了,倒教这些奴婢没了章法。”
萧攸然俯身登上马车,老神在在地坐稳了才开口。
“这倒是妾身的不是。平日里连殿下的影子都少见,日子久了殿下冷热也不知。今年天冷得早,心也倦怠了,竟忘了给殿下备着衣物。”
萧攸然说罢,轻轻哼了一声。扭过身子到一旁,恼得不看李诵。
被阴不阴阳不阳说了几句,李诵受用极了。
他拉过萧攸然的大氅盖在膝盖上,身子凑了过去。
“你看你,孤不过随口问了一句,平白惹了你不开心。孤原以为自己不属意于你,今日闹这一场,反叫孤看透了自己的心。攸然的心,果真是铁石心肠!那长辞殿书说写就写!”
银台在车外咬紧了后槽牙,一扬鞭子,狠狠抽在马屁股上。